中铁二十局八月的太白县,暑气渐淡,山峦间总笼着一层薄纱,群峰之上云雾浮动,山溪欢脱雀跃。通往太白县的道路上,昔日多是油罐车、运料车,如今却常见载满欢声笑语的房车接连驶来。
城市里的暑气在此被山风揉碎,消散于松涛与流水的絮语中。山道蜿蜒,私家车排着队前行,不远处的眉太高速公路施工现场,摊铺机正吐出滚烫的沥青,在秦岭的褶皱里,熨烫出一条墨色的绸带。
晨光熹微时,车轮轻快地碾过路面,左侧的风景如画卷徐徐展开。新翻的泥土裹着赭红的肚皮,翠绿秧苗在微曦中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闯入了宫崎骏笔下的童话世界。
只见村民挥动锄头,点种、覆盖,动作轻柔得像给种子盖被子,汗珠从额角滚落,无声地砸进泥土里,似与沉睡的种子签下秋实契约,带有体温的印章。
偶有村民直腰歇息,目光越过田埂,正撞上摊铺机这头“铁牛”在喘气,滚烫的沥青从铁嘴里涌出,转眼被压路机压成镜面,似能照见天上的云朵。沥青的焦香混合着泥土的腥甜,在山风里酿成酒,醉了整个七月的清晨。
路的另一侧,山溪旁的游客营地也“醒”了过来。帐篷的门帘次第掀开,早起的孩童如欢快小兽,追逐于溪畔卵石间,笑闹声惊飞林间宿鸟。
三位老人身着素白衣衫,在溪边打太极,身形与山影溪光相融。更有游客举着手机和高速公路合影,镜头里摊铺机正稳步前行 ,压路机在后面哼着欢快的曲子,钢轮碾过之处,沥青路面泛起黑曜石的光泽。
日头升高,山间更添热闹。工地上,运输车辆往来穿梭,卷起微尘。测量员如同大地琴师,在路基上不时移动全站仪。
技术员石一帆俯身三脚架前,镜片后的眼睛眯成鹰隼?,额角汗珠密布,后背工装洇湿一片,全部心神都锁定在远处棱镜反射的微光上,力求毫厘不差契合大地脉搏。
一阵孩童的嬉闹声由远及近,在带着泥土芳香的田野间肆意奔跑。石一帆的目光未动,脚下的土地却传来压路机的心跳,咚、咚、咚,像是在给孩童的笑声打节拍。
夕阳熔金,慷慨泼洒。蜿蜒的眉太高速公路宛如一条即将成型的玄色河流,静卧于群峰间,不断吐出白日吸纳的热气。
工地的喧嚣归于宁静,工人归去的身影渐次融入袅袅炊烟中。
田埂上,村民扛着锄头往家走,裤脚沾着的泥土在余晖里闪着金光。溪畔的帐篷亮起灯笼,孩童追逐的身影在暮霭中拉长,笑声与潺潺水声交织。山道上,晚归的车辆载着游人驶向山下灯火。
七月的太白县,是本摊开的画册。泥土里拱动的种子,是村民写下的碧绿诗行;沥青凝固后的路面,是筑路人浇筑的艺术品;山道上的欢声笑语,是生活本身最动人的注脚。
田埂的绿,路面的黑、灯火的黄,在秦岭的注视下,谱写出耕耘、建造与生活的人间协奏。
待秋风吹过,玉米挺立田野,承接着村民欣慰的目光;等车轮飞驰,高速公路将托起游客的脚步,去欣赏更美的风景。
而此刻,所有沾着泥的、带着汗的、漾着笑的身影,早被七月的风揉进秦岭的褶皱里,成为大地深处悠长而温暖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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