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职业故事-
在这一行,没有人能保证他们每次都能上来。最可怕的是桩井倒塌和钢筋被刺穿。只要倒塌,基本上生存的可能性为零。师父每次说起这事,总说要工作两年多,才能攒下棺材书和儿媳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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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一个舔血的群体,一个为明天赌上生命的群体,一个经常被遗忘的群体。
他们就是字典里提到的水下工程师,俗称“水鬼”——世界十大危险恐怖职业中的第七位。
先普及一下什么是“水鬼”。
项目开工前,先打基础,但有时打桩的钻头会掉入深井。钻头非常有价值。重要的是基础是预先设计好的,图纸不能更改。钻头卡在桩井中,无法进行后续工作。这时候需要有人下去把钻头捞起来。
这口井有几十米深,里面充满了浑浊的泥浆和水。人员移动困难,最糟糕的是钻井结构不稳定,容易发生滑坡。因此,“水鬼”与死神相伴。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井下死亡,而且每次漂浮时产生的巨大压力差都会对身体造成严重伤害。
在这个可怕的职业中,有人在为自己的生命而战。没有什么可承受的,谁愿意把生命赌在明天?
为了了解这些走在死亡边缘的人的内心世界,揭开这个行业的神秘面纱,通过朋友的介绍认识了一位专业的“水鬼”——王哥。从事工程监理。
在工地附近的一家小酒馆,我和朋友边喝酒边等。
朋友介绍,王大哥在钻探界很有名气。他的师父是著名的钻钓专家。每次钓鱼,他都会在腰间系一条红腰带。他被称为“红腰大师”。老人一生光辉灿烂,亲身参与了许多重大工程,打捞钻探。可惜十年前他不小心错过了一次演习,从此再也没有浮出水面。
王兄是他最骄傲的弟子扶挖七十顿履带吊|我是专业的“挖掘者”,我不赌明天的生命,被誉为“九段渔王”。之所以叫九段,是指围棋的最高技巧。
说着说着,一个身材姣好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王哥看上去很壮,背脊结实,皮肤黝黑,风化的脸上带着独特的霸气。朋友解释了我这次约会的意图后,王大哥天真地笑了笑,轻轻点了一根烟。
“我们这个行业没有传奇,我们只是用脑袋赚钱,做一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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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轮酒,五味菜,浓浓的鼻烟味中,王哥慢慢打开了记忆:
“我从小就是孤儿,我十二岁父母就去世了,留下我和我五岁的妹妹相依为命。我叔叔收留了我的兄弟姐妹。 90年代,舅舅家也很艰难,十八岁的时候,我决定出去谋生。
我乘坐运煤火车来到一个陌生的沿海城市,我的家人问其他人是否想要一份小工作。但是很多人认为我太瘦了,不愿意接受我。终于,在一个工地,终于有一位师傅愿意收留我。就这样,我跟随这位连名字都不知道却改变了命运的师傅,开始南下北上。
我师父姓潘,人称潘大人。他曾在建筑工地做泥瓦匠,后来改行为人打钻头。他和妻子住在工地后面的一个铁皮棚里,和工程队一起搬家。师父视我为亲子,传授我泥土工艺。在做泥瓦匠的日子里,师父总是夸我勤奋,充满阳气,还教我如何钓钻头。
但是主人从来没有让我走得很好。每次看到师傅穿着厚厚的防压服,腰间系着一条红腰带,下楼去捞钻头,我就紧张得想去给他钓鱼,生怕师傅怎么了。
随着他在江湖上的名气越来越大,来找他钻头的人也越来越多。 “红腰大师”的名声逐渐传开。
师傅见我水好,悟性好,就渐渐放开我,让我钓了一些他认为比较安全的钻头,但他总是第一个下去,摸了钻头又修好了它,他让我穿上抗压服下去。毕竟,我是在水库边长大的。我在水中敏捷,长时间屏住呼吸,心理素质良好。凭着老师的一言一行,我很快就可以自己摸鱼演练了。
很多困难的打捞工作都是我和我的主人完成的。后来,师父和几个徒弟组织了深圳第一支民营专业打捞工程队。再这样下去,生活就会慢慢变好。如前所述,捞钻头风险极大,几乎是一场生死攸关的赌博。尤其是在大发展时代,捕鱼方式几乎是原始的。
在我们的小圈子里,偶尔会听到某某成了孤儿寡母,某某错过了打捞的过程。每次听到这些大师的声音,我总会感叹吊车出租,时而默默抽着烟,发呆地望着远方。
在这一行,没有人能保证他们每次都能上来。最可怕的是桩井倒塌和钢筋被刺穿。只要倒塌,基本上生存的可能性为零。师父每次说起这事,总说要工作两年多,才能攒下棺材书和儿媳的钱。
没想到,不到两年,我和师父就分开了。
师父出生在一个糟糕的时代,没有好的装备和安全保障。过去,我们下山打钻头扶挖七十顿履带吊,都是在泥水里努力打鱼,一个靠命,一个靠运气。每一张票都有死神的影子,都沾染着司钻的生命。
后来我和主人分开了,在不远的另一个建筑工地帮忙。
那天中午,我在宿舍休息,想着好久没见师父了,所以下午就去看看了。有我在师父身边,他下井的时候更有保障。
突然,门被敲开了,三师兄急忙进来,气喘吁吁地喊道:“翔子,翔子大师(我的小名)出事了,快点,去看看,他还没上来。 "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就像五道雷声在我的头顶上敲响。我吓得连忙起身拉住三师兄问道:“什么,谁?师父,你是不是真的没上来?”
“对,庄井这里有大事,快去看看。”
“我要你平时怎么照顾他?师父这么老了,他要他下井。”我怒吼一声,推开三师兄,狂奔下楼。
很多人围住了事故发生的那堆井。老板、工程师、项目负责人都赶到现场,救护车还在路上。在手机还没有普及的年代,工程组组长在办公室打电话求人支持。
我脱下外套,冲着负责人吼道:“这里不要叫人,来不及了,没人敢下去钓鱼。我下去了,我有把师傅带上来,我不能让他当老头,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泥水中,怎么不早点通知我?”
负责人正要阻止我,半天没说话的老板走到我面前,诚恳地握了握我的手:“哥,你师父出事了,我也很难过。他而且我是多年的老乡,多年的合伙人,如果你确定,你可以试试,试着把老人扶起来,我会亲自抬棺材,支持老人的精神;如果你不确定,我会安排其他人下去。”
没有犹豫,我慢慢来到桩井旁,戴上沉重的头盔,检查了氧气瓶,跳进了浑浊的黄色水中。
桩井有40多米深,在下沉过程中我并没有感到害怕。相反,我觉得主人在看着我。师父,我来了,我们一起回家喝一杯吧。师父,你在哪里?我一遍又一遍无声地喊叫,四处摸索。
石头,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不得不上去,但我不甘心独自躺在冰冷的泥土中的主人。再努力一点,我暗暗告诫自己。再潜水下去,压力过大,氧气不足就会陷入昏迷,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也许是我的宿命,也许是上天的眷顾,在黑暗中我终于摸到了一个圆形头盔,接着是氧气瓶和断开的氧气管。
是主人,我很震惊。我摸索着找到了师父那软弱的手臂扶挖七十顿履带吊,那为我挡风挡雨的手,那只带着父亲慈爱的手。可今天,师傅的手太重了,好几次都拉不起来。我含泪忍住最后一口气,终于用力将主人沉重的手臂固定在电梯的钢钩上二手吊车,同时拉动救援信号绳。
随着电梯缓缓升起,我把主人的尸体带到了水面,哭着鞭炮响起,我倒在了地上。
主人上来后,所有人都死了,那人鼻孔里流着血,浑身冰冷。唯有他腰间的那条红带,如同血一般刺眼,似乎在说什么。我小心翼翼的摘下来,紧紧地握在手里。
后来,大家都大方地埋葬了师父,对于他的死,众说纷纭。我仔细检查了主人留下的潜水服,在不显眼的地方发现了氧气管接头松动的痕迹。一切都明白了,但为时已晚。师傅一不小心被吸氧管弄死了。
有时命运确实会耍花招。师傅走后,没有人敢下桩井去找回丢失的钻头。老板找到了我,愿意为我的帮助付出三倍的代价。我同意。一方面是想多留点钱给老婆的命,另一方面是想用这种方式纪念老师。抱着师父的尸体,我用脚摸了一下钻头,知道大概的位置了。
在我准备下井的那天,我的兄弟姐妹们冲过来检查了好几次我的设备,生怕发生意外。最让我感动的是,就连悲痛欲绝的妻子也来给我强征。在人群的惊呼声中,我跳进了水里。十五分钟后,在电梯的轰鸣声中,我拿出了一个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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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王大哥几乎说不下去了,拿着酒杯的手一直在颤抖。我拍了拍王哥的肩膀。这是一个非常强壮、非常宽阔的肩膀,男人应该有的肩膀。
没有人比这个有爱的人更能感受到失去导师的痛苦。
一个月后,一个朋友打电话给我,问我想不想看王大哥的演练。我立即赶到朋友的工地。
朋友说:“王大哥昨天来现场调查,今天给了两个打捞计划。”
我问:“危险吗?看起来很吓人。”
朋友笑着介绍:“其实这个行业没有网上传说的那么危险,有风险,但基本在可控范围内,现代设备也很先进。”
过了一会,看到王大哥整齐地检查装备(注意现在是两个人检查并签字),向站在不远处的我们招手,准备下潜。
庄井的泥水浑浊发黄,像一个敞开的血盆,让人不禁瑟瑟发抖。看着王大哥下潜,我的心也是一紧,从吊篮里拔出一块大石头。 20分钟后,地面监控人员通过对讲机通知王哥上来。随着电梯缓缓升起,经过短暂减压的王大哥浮出水面。
出于安全原因,再次潜水之间应间隔六个小时以上,即每天不超过两次潜水。
六个小时后,王哥又下水了。突然,桩井监测员注意到水位在变化,这预示着不知情的危险即将来临。他们不敢马虎,立即通知王大哥上去。我也被吓出一身冷汗。
朋友说:“不一定是山体滑坡,但是为了安全,我们只能信不信。毕竟人的生命比钻头重要,钻头有价值,人的生命更有价值。” "
第二天,我没有去现场。下午,一个朋友打电话给我,告诉我王大哥成功拿起了钻头。我缓缓放下电话,心终于落了下来。推开办公室的窗户,天是蓝的,天边似乎出现了刚刚下过雨的美丽彩虹。远处,楼房拔地而起,热闹非凡。
我想,今天的大局正在发生改变,正是数百万像王大哥这样的普通工人的默默奉献。王大哥说:“以前设备不够先进,大部分‘掘金者’都把自己的生命押在了未来上,但现在我们觉得生命更重要,我们下山的时候说的最多。桩是——我会平安上来的,愿我平安上来。”
听到这话,我的心莫名的酸痛,耳边响起了那首名曲:愿你平安,让那幸福环绕你。祝你平安,你的平安是我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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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楚润雅玉,一位热爱观察和写故事的企业高管。
图|《山海情》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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