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交二公局】云端笔记

中交二公局                    来林芝两个星期了。忙里偷闲，我趴在办公桌上望窗外的雪山顶，缠绕着山顶的云朵像被揉碎了的棉花，长在蓝得晃眼的高空。妈妈发来天猫的视频，这小猫正在“狩猎”阳光洒下的光斑，毛茸的尾巴竖得笔直。我看着天猫出了神，思绪渐渐飘远。 我只记得那天阳光很好，出了机场，妈妈停下脚步望着天空，眼睛亮得像湖水：“幺女你看！这个云好低哦。”她特地请了假陪我进藏。车开到波密的时候，她指着远方：“你看，那个就是他们修的铁路桥！”阳光下的钢架桥像银龙般沉睡在大地上，原来文件里反反复复出现的西藏高原项目真的在一步步变成现实。 送别母亲之后，我独自努力适应着高原的空气。海拔这么高的地方，连呼吸都费劲，怎么可能修铁路？刚来的时候，这个问题困扰着我。 项目走廊里的宣传画上，筑路工人皮肤黝黑，眼睛却比雪山还亮。这天，一名工人裹着沾满泥点的工作服，来领劳保手套。“我们班组在隧道里打钻，机器轰鸣声震得人耳朵发麻。”他说，“一旦钻头穿透岩层，啥都值了。”拿着手套，拍拍工服上的灰尘，他笑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工地上，藏族阿妈给我们端来酥油茶。她粗糙的手掌捧着木碗，用生硬的汉语说：“铁路通了，我在成都打工的儿子就能回家了。”我心里一颤，忽然意识到文件里核对的每一个小数点、标注图纸的每一道线条，和筑路工人的工作一样，都在为这条“天路”添砖加瓦，心里的谜团逐渐散开。原来高原上的坚守从不是孤岛，每一个平凡岗位的微光终将由点连成线、铺成路，照亮千万人归途的星河。 去项目上的小超市买东西，看见一箱从四川发来的榨菜，塑料包装边缘还印着模糊的川味标语，指尖触到时仿佛沾着家乡的水汽。熟悉的字体让鼻尖猛地发酸，成都平原的油菜花该漫过田埂了吧，而我脚下的土地，连手机信号都在雪山间时断时续。攥着那包榨菜往回走，包装袋发出沙沙的响声，像在轻轻哼着家乡的调子，又被风揉进了高原的辽阔里。前一秒还在想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可下一秒掌心这抹带着烟火气的温暖让我不再纠结于信号栏里忽明忽暗的格子——比起手机里断断续续的消息，此刻工地上此起彼伏的机械轰鸣、宿舍里同事分享的牦牛肉干、甚至阿妈递来的酥油茶在木碗里晃出的涟漪，都在无声地告诉我：有些答案，从来不是靠信号传输的，而是要靠脚踩在土地上的分量、手触到钢筋时的温度，慢慢焐热的。 夜间在操场上散步，抬眸一看，银河就像撒落的青稞酒淌满了整个夜空，忙碌一天的疲惫在此刻烟消云散。远处工地上的探照灯刺破黑暗，恍若天上的街市，那些穿着反光背心的身影在雪线上移动，像星光一样搬运着希望。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同事们总说“缺氧不缺精神”，相信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收到了妈妈发的信息，问我后不后悔去西藏，我望着远处的灯火，回复了信息。操场上的红旗飘扬，晚风带着阵阵凉意拂来，却吹的人心里发烫。片刻后，妈妈发来新视频，天猫慵懒地瘫在我的床上，尾巴轻轻晃着，像在数我回家的日子。 供稿丨邓璐编辑丨汪艺泓、党星  审核丨詹行塔